美国就业市场：终结的“42条”与非法移民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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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就业市场中，移民（尤其是非法移民）是美国低端服务业的主要劳动力供给源泉，在一些移民人口密集的行业非法移民甚至占到移民总数的一半。而非农报告显示从2019年至今，美国外国出生的劳动年龄人口受制于移民政策收紧和疫情防控政策的限制，美国移民数量受到抑制，当下就业市场的劳动力供给仍然不足。关于合法移民的研究，一种可行的方法是跟踪美墨（西南）边境巡逻队对非法移民的扣押数量来侧面反映对非法移民的政策变化以及非法移民的潜在入境数量。如果逮捕扣押的数量下降，意味着当下对于非法移民的执行力度有所放宽，进入美国的非法移民会相应增加，促进未来几个月净移民的增长和劳动力供给端的改善。今年5月11日，执行了3年的“42条”对非法移民的限制到期结束，在法律层面上降低了对非法移民的驱逐力度，西南边境的扣押案件可能在未来几个月有所下降，有利于扩大美国低端行业劳动力供给，抑制行业薪酬的增长。什么是第42条？与第8条有何不同？在2020年3月疫情之前，被扣押的非法移民均根据《美国法典》第8条（移民法）被拘留（或暂时拘留），然后等待裁决，如果被纳入驱逐程序，他们中的少数可以申请庇护或其他人道主义保护。2020年3月20日，为了应对疫情，卫生与公众服务部（HHS）宣布进入公共卫生紧急状态，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CDC）凭借第42条法案（公共卫生）中规定的权力，限制外国公民入境，以减少COVID-19传播的风险，包括那些打算申请庇护和其他人道主义保护的人。这就意味着相比第8条移民法，42条的规定更加严格，不遵守美国移民和庇护法的非法移民不允许申请庇护，他们会被立即驱逐出境，通常被遣返到墨西哥，少数被空运回自己的母国。此外，第8条移民法案规定，被驱逐出境的移民至少在5年内不得进入美国，如果他们再次非法进入美国，可能会面临指控和监禁。而第42条规定的驱逐出境不会将移民或者犯罪后果强加给这些非法移民，这意味着被驱逐的非法移民可能会尝试多次越境。美国边境巡逻队在西南边境的扣押案件通过跟踪美国边境巡逻队在西南边境的扣押案件，可以大致看到非法移民的增长数量。图1给出了2012-23财年美国边境巡逻队（USBP）执行扣押的案件数量。2019年的扣押案件明显上升，在此之前对于非法移民的扣押均按照第8条移民法执行。随后，疫情爆发导致全球移民数量停滞，2020年总扣押人数的下降，第42条开始实施。数据显示羁押案件中大约一半非法移民依据第42条被驱逐出境，另一半被纳入第8条遣返程序。到2022年扣押总数飙升到220万起，是有记录以来的最高水平，其中有48%依据42条被驱逐出境。2023财年的前六个月在西南边境共发生了110万起扣押事件，已然达到前一年的一半。如图1右所示，在第42条生效期间，每月的边境执法扣押数量呈上升趋势（图1右）。法案的执行力度加大、扣押案件增加意味着对非法移民的政策打击力度增加，这会减少非法越境人数的增长。尽管自2022年4月开始，纳入第8条驱逐程序的占比开始超过42条，但仍有40%的扣押是依据42条实施。值得一提的是，2023年的一季度数据显示被驱逐的人数整体出现明显下降，与之反映一致的是非农报告中2023年前三个月外国出生的适龄劳动人口不断增长。此外，近年来的一个重要变化是这些非法移民的原籍国构成变化。图3将非法移民来源分为三种：墨西哥、北三角国家（萨尔瓦多、危地马拉和洪都拉斯，这三国均因跨国武装帮派集团肆虐和暴力犯罪猖獗而治安状况不佳，是非法移民的重灾区），以及所有其他国家（称之为历史非典型国家）。在过去的十年中，大多数非法移民来自墨西哥，但北部三角地区也在日益增多。到2022年来自其他国家的人数骤增，它们包含古巴、海地和尼加拉瓜和委内瑞拉等国的非法移民。非法移民对劳动力市场的贡献一方面，非法移民确实会带来许多衍生的社会问题，例如经济、教育、犯罪、人权等诸多负面影响。他们可能会提高社会的犯罪率、占用公共设施、大幅增加政府开支，成为廉价劳动力冲击本地人就业。对于本国人而言，相当于自己交税但得到的社会福利被非法移民稀释。另一方面，CATO研究所的一篇文章指出，实际上从第一代移民开始，他们给财政税收带来的贡献要大于其享受的福利。另外，美国的劳动力市场十分依赖移民（以及非法移民），他们填补了劳动力市场的空白地带。2017年非法移民占美国劳动力近5%，合法移民占13%。根据PEW的测算，移民在农业和建筑业中的占比超过¼，且这两个行业中非法移民与合法移民各占一半。此外，非法移民也是私人服务、休旅住宿和制造业等低端行业劳动力的主要提供者，对于解决美国就业的结构性失衡发挥着重要作用。最后，近三个月非农的TableA.11显示临时工的失业率下降，表明这些非法移民的进入并没有拉高新失业者的占比，他们很快找到了工作，甚至可能促进了服务业薪资增长的放缓。卫生与公众服务部（HHS）宣布始于2020年3月的公共卫生紧急状态于2023年5月11日到期结束，这意味着依据42条对非法移民的驱逐迎来终结。在法律层面上相当于对非法移民的处理恢复到疫情前的状态，对非法移民的政策有所放宽。因此，第42条到期结束后，未来几个月伴随着非法移民数量的增长，边境扣押案件数量可能会明显减少。此外，根据扣押案件中反映出的人群特征，单身成人始终占其中的绝大多数。因此非法移民的增长会帮助改善就业市场的劳动参与率填补职位空缺。接踵而至的移民限制尽管放开了42条，拜登政府正在加强“快速驱逐程序”的实施，增加非墨西哥籍非法移民获得庇护资格的难度，缩短驱除出境的流程和时间，使得一些非公民最短在一天内被驱逐出境而无需举行移民法庭听证会。在快速遣返程序下被处理的单身成年人，如不申请庇护将被驱逐出境，如果接受庇护将被联邦拘留，并接受官员的电话审查。移民和海关执法局最近甚至扩大了其拘留能力，足以额外接收数千名单身成人。在大力拘捕非法移民的同时，拜登政府也小幅放开合法移民的途径，企图通过这种方式减少非法入境。今年1月起，墨西哥北部和中部的移民可以使用名为CBP One的手机APP软件预约从南部边境的入境口岸进入美国寻求庇护，前提是满足审查并获得法院通知，目前该APP每天开放1,000个预约名额。但如果能够轻易入境美国，哪里还会有每年数以百万的人冒着被拘留扣押的风险非法入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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